“而且,我这两天听护士们议论,说救我的女大夫叫林望舒,是南洋回来的爱国华侨。这和你也不搭边啊?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望舒听完,刚刚才止住泪水的眼睛又红了。
她嘆了一口,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开始讲述那段,被她用谎言埋藏了整整十八年的血色往事。
“我不叫林夕。我真名叫林望舒。”
“当年,我也不是十五岁。我十岁。”
“我父母是南洋的华侨。那一年,我母亲带著我看魔都做生意的舅舅。顺便回乡祭祖,可谁想到从魔都到老家的路上,碰上了军阀混战……”
“火车被溃兵抢了。母亲为了保护我,被那些畜生当场开枪打死了……”
“我一个人跟著难民一路逃,一路跑,后来就碰到了你和你的两个同伴。”
“当时我撒了谎。我怕说自己十岁,你们会嫌我是个累赘,会把我扔下。便谎称自己十五岁,是个女学生,至少还能帮你们干点活。”
“我长得比同龄的女孩要高一些,穿著学生装,所以你们就信了。”
祁振邦听著,心中震撼怜惜,种种情绪五味杂陈。
他终於明白了一切,怪不得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觉得林夕好像不大,只是当时只顾逃命,没有细看细想。
如今听林夕这么一说,那可不全对上了。
十岁的小女孩,母亲被当面杀害,然后自己跑了几百里,可真不容易!
祁振邦长嘆一声道:“原来是这样,那你后来应该是回了南洋的家,然后去了美国读书。”
说到这,他停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著林望舒,用一种长辈对晚辈,充满了关切和责备的语气说道。
“可是小夕,我得说你。”
“现在国內兵荒马乱的,到处都在打仗。你一个女孩子家千辛万苦地回来干什么?”
“这里太危险了!”
他以为这是一句在普通不过的关心之语。
可没想到。
林望舒听完,原本还带著几分悲伤和追忆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她抬起头,清亮的眼睛像是结了一层厚厚的冰。
然后死死盯著祁振邦。
“祁振邦,你混蛋!”
声音冰冷刺骨,带著几分咬牙切齿的劲。
“你果然是个没良心的。”
说完,林望舒猛地站起身,重新戴上口罩,转身头也不回出了病房。
“砰”的一声,狠狠摔上了门。
只留下病床上一脸错愕,满脑子都是“我到底说错做错了什么?”的祁振邦。
意识深处,祁同煒差点笑岔了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