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轻言听出来他嗓音的沙哑,蹙了下眉,伸手将丁絮额头上凌乱的发丝理顺。
“上车吧。”他轻声说。
春节那段时间他们回来后很快就发现了没有车的不便,虽然可以借乔叔的三蹦子,但东北的冬天实在太冷,基本没人能忍受强风吹拂。
雾瞳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干脆去镇上买了个二手车回来,就停在宿舍楼下,方便平时去镇上或者市里。
关于丁絮晕车的问题,简轻言也想了很多办法,空气清新剂那些根本没用,还会让车里气味更难闻。后来是雾瞳剥柚子的时候发现很好闻,就和简轻言一起把柚子皮放进车里,虽然没法完全掩盖汽油味,但相比于刚买回来,确实好了太多。
起码丁絮打开车门的时候没有皱眉回避。
“用开窗户吗?丁老师。”简轻言回过头问。
丁絮看着他,没忍住抬手揉了一下他的脸:“把我当什么人了啊简律,今时不同以往,我说了我晕车好很多了。”
简轻言握住他发烫的胳膊:“好了,丁老师还是少说点话。”
这声音仿佛遭受了十个小时大浪淘沙。
“哦。”丁絮听话地闭了嘴。
上回那家诊所的小护士具有超群的记忆力,看到他们风尘仆仆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认了出来,有点讶异地说:“又是这位帅哥生病?”
这个“又”很灵性。
简轻言点头:“发烧。”
“也是,这季节最容易感冒发烧,尤其学校,好多学生都在这儿打过针了。”护士熟练地甩了甩体温计,转头说了声,“张大夫,别睡了!”
“这时候大夫也忙啊。”简轻言看着一脸困倦的大夫。
“是啊,现在年轻人体质都差,一到了换季时候就特别容易生病。”张大夫顶着黑眼圈,“再这样下去我也要烧了。”
诊所里很多穿着校服的学生在打针,另一只手拿着笔写卷子,各科都有,旁边还有神色憔悴的家长,看得人心里泛酸。
不时响起几声咳嗽和低低的交谈声。
诊所里已经基本没位置了,张大夫让出了自己平时休息用的床,拿橡皮管给丁絮的手腕绑上,突然想起了什么抬起头:“你是不是怕打针?”
丁絮:“?”
张大夫解释:“之前护士和我提到过,说你打针的时候不敢看手。”
接着,他笑了起来:“你这个年纪怕打针的人还挺少见的,她还多夸了两句你长得漂亮,我就记住了。”
丁絮左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下意识侧头看简轻言。
他坐在自己身边,看着自己笑。
一种诡异的窘迫感席卷心头。
他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是有点怕,大夫你轻点啊。”
话音刚落,手上一阵酥麻感,他疑惑地看手,发现张大夫已经在贴医用胶带了:“完事儿了。”
丁絮眨了下眼:“……啊。”
简轻言忍笑忍得很辛苦。
发烧的人会变得很迟钝,所以丁老师没有发现,枕着他肩膀就睡了过去。
睡到一半还蹙着眉睁开眼睛,带着不满和简轻言对视了一眼。
简轻言以为他是渴了,给他喝了点热水,发现起床气并没有丝毫好转。
丁老师默不作声地从床上摸到自己随手放的手套,两只叠放在一起,搁在简轻言肩膀上。
然后再次枕着陷入深度睡眠。
简轻言:“……”
原来是嫌弃自己的肩膀太硌了。
肩膀被枕着没办法乱动,简轻言打开手机随便看了看,清掉某音和微信那些小红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