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转身离开前,时谙目光落在胧的‘尸体’上,想起他那异于常人的恢复力,心头忽然一动,她从腰间摸出无菌针管,快速刺入胧的手臂静脉中抽取出几管血液,密封好塞进衣兜。
这些年因为自身身体原因,时谙时常研究一些寿命长久、恢复力强盛的种族,包括夜兔。胧的体质实在反常,她怀疑他祖上可能携有异族基因。
回程路上,时谙指尖无意识摩挲着针管外壁,忽然察觉不对——本该死后不凝的血液竟在管中产生了凝固,这诡异的现象让她猛地顿住脚步,脸色微变。
“怎么了?”神威也跟着停下,回头看她,蓝眸里满是不解。
时谙掐了掐指节,迅速压下心中掀起的惊涛骇浪,抬眸时已恢复平静:“没事,就是突然发现我东西好像掉了,应该是刚才打斗时蹭掉的,我回去找一下就行。”说着她往后退了两步,转身就要往回走。
“我和你一起。”神威想也不想,抬腿就要跟上来。
“不用。”时谙连忙抬手拦住他,语速都快了几分,“我大概知道掉在哪,就在刚才的峡谷附近,很快就能回来。你先和阿伏兔他们回战舰,别让大家都等着。”话音未落,她已转身跑远。
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时谙顾不上其它,把速度提到最快,蹙眉往前冲——她几乎可以肯定,以胧血液的异常活性来看,所谓的‘死亡’恐怕只是假象。既然神威认定胧就是害她的神秘人,那么就让他永远这么认为下去吧,至少这样,他便不会再为她的事费心,更不会牵扯进更深的麻烦里。
越接近之前的战场,时谙的心跳就越快。近了,她慢下脚步,瞳孔兀地一缩,只见远处石壁下空空荡荡——那本该被禅杖钉住的胧,彻底没了踪影。
“该死!”时谙只觉血往头上涌,脸色骤变,事情比她想得还要糟糕,她猛地回头四下扫视,这片场地构造简单,一眼望去除了几座孤立的石壁,视线开阔地毫无遮挡。胧受了近乎致命的贯穿重伤,就算恢复力再强,也绝不可能独自一人在这么短时间内消失。一定有人帮他!
本想着最差的结果是胧还活着,却没料到竟是彻底失踪。
时谙寒着脸,三两下跃上旁边最高的石壁,极目远望——这颗星球本就是死星,地表一片荒芜,除了灰扑扑的岩石就是干涸的沟壑,连只活物都看不到。时谙的目光扫过每一处可能藏人的可疑地,却没发现任何有人活动过的痕迹。
等等!
———死星!
时谙蓦然一惊,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撞进脑海。
胧和神威是因为什么来的这里?!神威是因为元老院的任务,那么胧呢?他们为什么偏偏选定这里?这里既无资源也无据点,除了死一般的寂静什么都没有。
是了,就是因为这样,这里才是最完美的战场!没有目击者,没有监控,无论发生什么,都能被彻底掩盖。
时谙死死捏紧拳头,指甲陷入肉里也浑然不觉,她跳下石壁,深呼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走到石壁前,目光落在石缝里——那根钉过胧的禅杖还有一半插在原处,却断成了两截,她捡起地上的半截仔细查看,杖身布满裂纹,可有一处边缘却残留着极淡的金色能量波动,是龙脉武器造成的破坏。
时谙咬住内侧唇肉,借着刺痛保持清醒,她蹲下身沿着地面仔细探查,除了几滴暗红色的血珠,再也找不到其他线索。时谙站起身,压下心头的烦郁,转身往战舰方向走去。
刚登上战舰甲板,就撞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或许是总躲在屋内的缘故,时谙险些忘了高杉晋助也在这艘战舰上。此刻,他正倚在栏杆上,烟杆夹在指间,眼神幽深看她:“没想到你会选择回来。”
时谙本就心情恶劣,闻言冷嗤一声,演都不演了,直接反唇相讥道:“不是你把我的位置告诉神威的吗?装什么装。”
高杉晋助夹着烟杆,想要吸烟的手顿了顿,显然没适应时谙忽然不拐弯抹角直接开骂的说话方式。他沉默片刻,刚要开口,时谙已经绕过他,头也不回地往舰内走去。
她大步流星推开自己房间的门,暖黄的灯光瞬间裹住她。神威正歪坐在沙发上看漫画,兴致缺缺地随手翻页,他身侧的桌上堆着一摞书册、几包未拆封的零食,还有几个游戏手柄——不知何时起,他已经悄无声息地侵占了时谙房间的半片天地。
听见开门声,神威立刻抛下漫画回头,弯着蓝眸看她:“东西找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