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概率是二分之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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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江户回武州的票次本就不多，时谙搭乘的这一班还格外不凑巧——半路遇上意外，生生延误了许久。

等她终于抵达冲田家时，夜色正浓，远远望去，屋内竟隐约亮着灯光，时谙脚步一顿，心里泛起几分意外。她明明在列车上发过消息，让三叶不用等她，早点休息。

时谙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门，屋内灯光暖黄，三叶独自坐在桌前，面前摆着一碗冒着热气的茶泡饭。

一盏灯，一个人，一碗热腾腾的饭，时谙站在原地，望着这简单温暖又带着十足烟火气的画面一时发愣。

“听到门口的动静，我就觉得是你回来了。”冲田三叶笑着起身，走到还伫立在门口的时谙身边，自然地接过她手中包裹，“快坐，来吃点茶泡饭垫垫肚子，一路耽误肯定饿了。”

时谙嘴唇嗫嚅，轻声开口：“我不是说，会很晚回来，不用等我吗？”

“没关系呀，这不是还早嘛？”冲田三叶把她往桌边引，又笑着解释，“而且这茶泡饭做起来很简单，只要备好热茶就行，方便又好吃，一点不麻烦。”

时谙依她所言理好和服，跪坐在榻榻米上，双手合十，轻拍一声：“我开动了。”

饭间，冲田三叶絮絮叨叨问了不少事——身体好不好、找房顺不顺利、江户的天气怎么样，时谙要么点头应和，要么简单答两句，无非是“很好”“挺顺利”“不错”，话不多语气却很松弛。

“看你吃得这么香，我也有点想吃了。”冲田三叶托着腮，眼神温和地看着她。

时谙闻言，放下筷子，从一旁包裹里拿出几瓶红色玻璃瓶递给她，轻声说：“这是我自己做的，不刺激身体，你可以试试。”她把瓶子在桌上一一排开，瓶子不大，却横着占满了桌沿一边。

冲田三叶拿起其中一瓶，猜到了什么，迟疑着问：“这个…难道是辣椒粉吗？”

“嗯。”时谙点头，耐心解释，“从左往右，辣度是依次增加的。你先挑几个辣度合适的试试，要是觉得好，我之后再给你多做些。”

时谙不知道她随意稀松的一个举动，给了旁人多大的震动。

冲田三叶捏紧瓶身，鼻尖蓦地一酸，她听过许多出于好意关心她的话，有人认为，为了身体着想，眼光要放长远，忍耐一下口腹之欲。也有人觉得，身体已经这样难受了，不如及时行乐，趁能吃吃点爱吃的。冲田三叶想，不管时谙选择哪个，她都会觉得高兴，来自他人的善意，无论是哪种都值得好好珍惜。

可她偏偏哪个都没选，她没有敷衍了事，没有夸夸其谈，甚至在此之前，谁都不知道她会这么做，她只是默默记住了你的喜好与顾虑，理所当然般给出了她认为对你最好的答案。

仿佛在说“看，不用纠结，二者兼得不是难事”。

只要她能行，你值得，她就去做。

你很难想象会有这样一个人，她把这种细致妥帖的做法当成理所当然，从不夸耀，不嫌麻烦。这让她怎么能不心生怜惜，不心生欢喜？冲田三叶凝着时谙清滟的眉眼，细细描绘。

时谙徒然抬头，见她盯着自己，眨了眨眼，起身添了碗茶泡饭，推倒她面前，温润又漂亮的眼睛弯了弯：“你可以试试。”

冲田三叶牵起唇角正想开口，却倏然被一阵咳嗽攥住，她忙用手帕捂着唇，越是死命弯腰想忍住，身体就越发剧烈颤抖。时谙立刻上前轻拍她的背，拧眉咽下原本想说的话，转而低声劝慰道：“你的情绪不宜剧烈起伏。”

冲田三叶摆了摆手，侧身悄悄合上染血手帕，动作迅速又熟练。时谙垂眸配合地移开视线，暖黄灯光下，桌上那些红色玻璃瓶刺目异常，她静默片刻，突兀地想——冲田三叶大概用不完这些辣椒粉了。

夜半，时谙坐在木阶上，她其实很喜欢冲田家的宅院设计，只要打开房门，往外一坐，一轮明月便清晰可见。

她双手向后撑着微微后仰的身躯，夜风习习，树声飒飒，她看着高悬于空的月亮，拿出贴身安放的阿尔塔纳晶石，月光下，橙黄的鎏光在晶石内缓慢流动，像是生命在鼓动。

很少有人知道，阿尔塔纳除了能制造武器、充作能源外，其最本质的作用，是它自带的治愈能力。只是能将这种能力加以利用并作用于他人身上的人寥寥无几，时谙恰好是其中一个。而她正好又有一块阿尔塔纳晶石，也恰好还没来得及使用。

她转动指尖把玩着晶石，忽地往上一抛，时谙定定看着它旋转下坠，她不信命，她只信自己，晶石旋转下坠，落地时发出轻微响动——菱面多的朝上。

时谙蹙眉凝视，静待片刻，弯腰拾起晶石，背着莹莹月光，悄悄拉开冲田三叶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