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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7 第三套玄阴聚兽幡（第2页）

就在此时，念安忽然举起玉笔，当众折断！

“我不签！”她朗声道，“也不鉴！若你们认定我说真话是病，那我宁愿病到底！”

话音落下，杨鲤从人群中走出，撕碎胸前徽章；鄢什摘下佩剑，掷于地上；阿拙捧出药炉，将所有丹方投入湖中：“从今往后，我不再为谎言炼药！”

一人起身，百人相随。

学生们纷纷摘下代表宗门归属的玉牌，扔进湖心。老教师拄拐而出，颤声背诵《夜灯谣》；巡言队列阵而立，十指交扣，组成人盾。

无妄真人暴喝：“尔等逆天行事，必遭天谴！”

凌雪鸿终于转身，直视他双眼：“天谴？那你告诉我，是谁给了你代天行罚的权力？是你胸前那块玉？还是你手上沾的血？”

她一步步逼近，声音不高，却字字穿耳：“你有没有审过一个案子，是先听他说完，再判的？你有没有查过一份供词，是先核对原始凭证，再定罪的？你有没有放过一个‘有问题’的人，仅仅因为他说了真话？”

无妄真人后退半步。

“没有，对不对？”她冷笑，“你们早就不是执法者了。你们是恐惧的奴仆，是权力的看门狗。你们害怕有人醒来，所以要用新的枷锁，锁住每一颗可能思考的心。”

她忽然拔出空剑鞘，指向天空：“但我告诉你??哪怕这世上只剩下一个敢说真话的人，归藏的灯，就不会灭！”

刹那间，风起云涌。

湖面涟漪乍现，三百六十五盏莲灯自水底缓缓升起，竟是昨夜无人察觉，早已被人悄然布下。每一盏灯上，都写着一个名字??有的是冤死者，有的是沉默者，有的是曾经低头、今愿抬头之人。

灯火映照之下，整座岛屿宛如浮于星河。

无妄真人终于色变，厉声下令：“动手！给我拿下！”

八名执法使扑出。

然而就在他们出手瞬间，四面山崖忽然亮起无数火光！

蓬莱剑修踏月而至，白衣胜雪，剑气如虹；西域沙门僧侣盘坐虚空，口诵《破妄咒》，金光护体；寒溪派长老三人并肩而立，手中无剑，却引得天地寒霜凝结成刃；就连丹霞观也遣来十二名医修，手持“醒神幡”，专破迷魂禁术。

“自由听证联盟，应约而至。”蓬莱首席剑修冷声道。

无妄真人浑身颤抖：“你们……竟敢联手抗旨？！”

“我们不是抗旨。”凌雪鸿淡淡道，“我们是在执行真正的天道。”

她转身看向念安，轻轻点头。

念安深吸一口气，展开一卷新轴，高声宣读：

>“今据确凿证据，昆仑执法院滥用‘心鉴术’，非法拘禁三十六人，致九人死亡，二十七人神识受损，严重违反《九州修士共约》第三条、第七条、第十四条。

>兹宣布：立即释放所有被羁押者，彻查涉案人员，开放地窟供百家评议会核查，并永久废除一切以‘思想纯度’为由的审查制度。

>若拒不执行，归藏联合自由听证联盟，将启动‘烛照行动’??逐条公布三十年来所有秘密审判记录，直至真相大白于天下。”

全场寂静如死。

片刻后，欢呼如雷炸响。

无妄真人瘫坐在地，口中喃喃：“完了……全完了……”

他忽然狂笑起来：“你们以为这样就能改变什么？只要权力还在，总会有人立新规！总会有人找借口！你们挡得住一次，能挡得住百年吗？！”

凌雪鸿看着他，眼中竟无恨意，只有悲悯。

“你说得对。”她说，“我们挡不住百年。但我们能守住今天。能救下眼前这三十六个人。能让下一个想作恶的人，多犹豫一秒。”

她顿了顿，轻声道：“那一秒的犹豫，就是希望。”

当日黄昏，昆仑被迫发布赦令，释放全部被拘弟子。三日后，朝廷下诏，暂停“心鉴录”立法程序，责令百家评议会成立专项调查组。

然而胜利并未带来安宁。

归藏接连遭遇暗杀、投毒、纵火。一名匿名刺客夜闯念安居所，被杨鲤拼死拦下，临终前只留下一句：“我是受命于‘正道清源会’……他们说，若不除你，天下永无宁日。”

凌雪鸿得知后，未怒，未悲，只命人将刺客遗体妥善安葬，并在其坟前立碑：

**此处长眠一人，他曾被谎言喂养，最终为谎言而死。愿后来者，勿复蹈此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