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环顾四周,看着满身伤痕的儿子们,眼中终于有了温度:“……我回来了。这一次,不会再走了。”
可就在此刻,尼欧斯忽然挣扎起身,指着远处的地平线:“等等……那是什么?”
众人顺着他所指望去,只见原本破碎的大地上,竟浮现出一片奇异的景象??无数白色方块悬浮空中,排列成环形阵列,中央则是一枚巨大的卵形物体,通体洁白,散发着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辉。
赫利俄斯瞳孔一缩:“那是……时间备份舱?传说中帝皇用来存储‘最初版本自我’的终极保险?可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波塞冬脸色微变:“不对劲……那种结构,更像是某种‘重启装置’。如果有人激活它,整个现实都有可能被重置回八万年前的状态……包括所有人的记忆、选择、甚至感情。”
亚伦心头一紧:“意思是,我们会忘记这一切?父亲会再次变成那个不认识我的野猴子?”
“更糟。”马卡多喃喃道,“如果重启成功,你可能根本不会出生。”
空气骤然凝固。
父亲盯着那枚白卵,神色复杂。片刻后,他缓缓迈出一步,朝着那片悬浮的方阵走去。
“别过去!”亚伦惊呼,“那可能是陷阱!”
“我知道。”父亲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温柔而决绝,“但有些事,必须由我来做。”
“什么意思?!”
“你以为……为什么我会变成那样?为什么会失忆?为什么会像个野兽一样逃窜?”父亲苦笑,“因为我试过太多次了。每一次,我都试图回来,试图改变过去。可每次重启,都会让我失去更多人性。最后一次,我甚至亲手杀死了你们中的三个……所以我选择了封印自己,宁愿做一只猴子,也不愿再犯同样的错。”
众人震惊无言。
原来那看似疯癫的行为,竟是一场漫长而痛苦的自我放逐。
“但现在不一样了。”父亲望着亚伦,“因为你来了。因为你没放弃。因为你让我想起??我不仅是帝皇,更是父亲。”
他转身,面对白卵,声音坚定如铁:“今天,我不重启。我不逃避。我接受一切后果,承担所有罪责。只要你们还在,人类就有未来。”
说罢,他猛然抬手,掌心白火暴涨,化作一条燃烧的巨龙,直扑中央白卵。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席卷四方,白色方块接连崩碎,化作漫天光雨。那枚象征“重置”的卵也在烈焰中裂开,内部并非肉体,而是一段影像:年轻的帝皇坐在王座上,满脸疲惫,低声说着:
“若有一天我能再见你们……请告诉我,我有没有成为一个好父亲。”
影像消散,最后一块方块坠落尘埃。
风停了,云散了,阳光终于洒下。
亚伦站在废墟之中,望着父亲的背影,忽然笑了。他走上前,轻轻抱住那具曾被视为神明的身躯,像小时候那样把头靠在他肩上。
“你已经是了。”他轻声说。
远处,赫利俄斯拍了拍波塞冬的肩膀:“香槟呢?”
“早准备好了。”波塞冬咧嘴一笑,从虚空中取出十瓶冰镇美酒,“这次,咱们为活着的父亲和倔强的儿子干杯。”
马卡多拄着拐杖,远远看着这一幕,眼角湿润。他知道,这场战争远未结束,混沌仍在暗处窥伺,银河依旧危机四伏。但至少此刻,有一个家庭,终于团聚。
而这份温暖,或许正是人类对抗虚无最锋利的武器。
夜幕降临,星河璀璨。
十位原体围坐在篝火旁,讲述着各自的征战往事。父亲偶尔插话,纠正某个细节,惹来一阵哄笑。亚伦静静听着,时不时给父亲递上一杯酒。
没有人提起明天。
因为他们终于学会了珍惜今天。
而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块尚未完全碎裂的白色方块静静躺着,内里隐约浮现一行小字:
【备份节点:情感模块_父爱。v9。8】
【状态:已激活】
【备注:建议永久保留,禁止删除】
风吹过,字迹渐渐模糊。
但那份羁绊,早已深植于时间本身,再也无法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