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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吃瘪（第1页）

晚上，四季青公司小食堂里，空气里还残留着晚饭的余香。

靠窗的方桌上摆放着一壶茶水，李哲、老李、金百万、杨兴斌四名公司核心人员围坐在桌旁。

金百万率先打破沉默，把今天傍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

王铁头站在自家大棚前，双手攥着草帘子的边角，指节发白。他眼睁睁看着陈警官带着人往下一户走，心里却像被猫抓了一样难受。刚才那一幕在他脑子里翻来覆去地转??张宝利跪在地上哭喊，刘冰波被铐着手铐还嘴硬，马宝平冲上去打人时那股狠劲儿……他越想越怕，腿肚子直打颤。

“爹。”马宝平低声唤了一句，声音有点哑，“咱家……真没事吧？”

王铁头猛地回头瞪了儿子一眼，压低嗓门骂道：“闭嘴！这时候你还敢问这话？”他顿了顿，又往前探了半步，耳朵竖得老高，听着远处金百万和陈警官说话的声音。

那边队伍已经走到第三户人家门口。赵大山领着路，脸上挂着汗，一边走一边偷偷瞄金百万的脸色。他知道这回自己是逃不过去了??昨晚上他老婆还在念叨，说隔壁李寡妇家卖了六十斤黄瓜给张大勇，得了八百多块，比卖给公司多了快三百。他也动了心，趁着夜深人静把刚摘的一筐西红柿塞给了张大勇，收了五百二。

可谁能想到，这事今天就爆了。

“赵大山！”金百万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盯着他，“你家小棚种的是啥菜？”

“西、西红柿……还有点青椒。”赵大山结巴了一下。

“昨天晚上十一点左右，有没有人来收过菜？”

“没……没有啊！”赵大山连忙摇头，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金百万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展开：“这是昨晚张大勇记的账本，上面写着‘赵大山，西红柿七十斤，五五一斤，共三百八十五’。你说没有？”

赵大山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

陈警官上前一步，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赵大山，你现在说实话还来得及。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法》，提供虚假证言、妨碍公务执行的，可以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五百元以下罚款。但如果你主动承认，我们可以考虑从轻处理。”

赵大山腿一软，差点跪下。他抬眼看向周围的村民，见一个个都避开他的目光，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他家小五今年二十有三，好不容易相中了个姑娘，女方家里松了口，就等着年底办酒。要是这事传出去，说他爹为了点钱私卖蔬菜、还撒谎骗警察……婚事肯定黄！

“我……我说……”赵大山嗓子干得冒烟，“我卖了……昨晚……张大勇来了，给了我五百二，我把七十斤西红柿卖给他了……我没敢跟媳妇说……她要骂死我……”

周围一片哗然。

“哎哟我的天，赵大山你也干这事儿？”

“啧啧，上个月还在大会上带头表决心呢，说绝不违约，结果背地里比谁都快！”

“人家能耐啊，胆子大！”

赵大山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里。他知道，从今往后他在村里再也抬不起头了。

金百万扫视一圈，朗声道：“各位乡亲都听好了！今天查出一个是一个，谁也不用侥幸！之前我就说过，合同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大棚蔬菜必须优先供应七季青公司，私自外售一经查实，违约一次，罚款八倍！赵大山卖了五百二的菜，就得交四千一百六十块罚款！明天一早，带上钱到村委会报到！逾期不交，公司将依法追责，情节严重者移交司法机关！”

人群鸦雀无声。

谁都知道七季青公司不是好惹的。背后靠着京城市蔬菜总公司，资金雄厚，关系通天。别说一个赵大山，就是整个大营村闹起来，也撼不动人家一根手指头。

更可怕的是，这规矩一旦开了口子，以后谁还守得住？今天你卖五十斤，明天他卖一百斤，到最后公司收不到菜，订单完不成，整个供应链崩盘，最先倒霉的就是他们这些种菜的农民！

想到这儿，不少人开始悄悄往后退，生怕下一个点到自己头上。

而此时，在村东头一间低矮的土屋里，张宝利正跪在地上磕头。

“娘啊！我对不住您！我对不住马家！”他对着墙上挂着的遗像嚎啕大哭，“我不该贪那点小便宜啊！八块钱一斤卖给张大勇，比公司高出两块……我就动了心……我以为没人知道……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