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岫清心底陡然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扯了扯瞿芸汐的袖子,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里头卢月棠的哭声骤然拔高,猝然间转为一种尖锐、痛苦到极致的抽气声。她蜷缩在地上,双手死死捂住小腹,那张方才还惨白如纸的脸,瞬间褪尽了最后一点血色,呈现出一种骇人的青灰。“啊!血……血!”画屏也瞧见了那裙裾下迅速洇开的暗红,忍不住失声惊叫起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瞿芸朝止住了哭泣,直愣愣地看着那摊迅速扩大的血迹,又看向面色如纸的卢月棠。刚才那滔天的愤怒和恨意似乎被冲散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混着惊惧的空白。卢月棠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骨头,软软地向后倒去。“月棠!”周文柏离得最近,他下意识去扶,触手却是一片湿冷黏腻。低头一看,只见卢月棠裙下已是一片狼藉,那猩红的颜色刺得他酒意都醒了大半。“来人!快来人!”【惊慌50】见状,瞿芸汐反应了过来,她也是生养过的,一看卢月棠的样子和那血量,心知怕是坏了胎气。便也顾不得之前的嫌隙和愤怒,忙让画屏去请母亲身边的刘嬷嬷过来。刘嬷嬷是懂得些医术和这些的,若是去外头请大夫,定会惊动不少人。画屏吓得腿软,闻言连滚带爬地跑了。卢月棠疼得浑身打颤,她抬起一双泪眼,用尽力气,颤巍巍地指向瞿芸朝。“是她!芸朝姐姐方才破门而入,我受不住惊吓……孩子……我的孩子啊!”瞿芸朝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眼前发黑。没想到,都这个时候了,那贱人还倒打一耙!怒气上涌,瞿芸朝再也控制不住,上前就要去扯卢月棠的头发。她拽着卢月棠的头发,不管不顾地将她的头往地面上砸,卢月棠本就失血过多,只被砸了一下,整个人便昏死过去。周文柏这才反应过来,一把将暴怒的瞿芸朝拉开,额角青筋暴突。“瞿芸朝!你个毒妇!你竟然害月棠肚子里的孩子!那是我周家的骨血啊!”他气急败坏,竟扬起手,就要朝瞿芸朝脸上掴去!“你敢!”瞿芸汐尖叫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撞开周文柏,将姐姐护在身后,她也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地上的卢月棠。“周文柏!你眼睛瞎了吗?!是她自己不知廉耻,与你通奸,怀了孽种!你休想往我三姐头上泼脏水!”“孽种?你说谁是孽种?!”周文柏气得跳脚,“瞿芸汐,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是你们瞿家女子善妒狠毒!”“你闭嘴!她明知有了,还与你白日宣淫,究竟是被气到,还是因为你二人不检点,谁又说得准?”徐岫清嗓音冰冷,直直地盯着面前之人。周文柏被盯得一时心虚,也顾不得许多,手忙脚乱地想抱起卢月棠,却因对方昏迷加上血迹滑腻,几次都没成功,反弄得自己一身狼狈。“蠢货!”徐岫清眉头紧蹙,上前一步,沉声道:“如果你不想让她死,就别乱动她!去找块门板或硬榻来,平移着放床上!”周文柏心中慌乱不已,只下意识照做。他很快就找了两个不明所以的粗使婆子过来,帮着用一块卸下来的门板,小心翼翼将昏迷不醒,下身还在不断渗血的卢月棠抬上了床,平放在榻上。前头的宴乐声似乎都已经模糊了,这小院里的空气在此时仿佛沉重得能拧出水来。血腥气混合着脂粉味,形成了一种令人作呕的气息。这时,刘嬷嬷被画屏悄悄引了来,她进屋查看片刻,出来时脸色极其难看。对着焦急等候的瞿芸汐和周文柏摇了摇头。“血崩之象,胎儿……怕是保不住了,需得立刻去请大夫,用猛药止血固本,再耽搁下去,大人也危险!”周文柏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卢月棠若真以这种方式死在这里,他简直不敢去想事情的后果。瞿芸朝依旧站在原地,眼神却空洞得吓人,但心中隐隐生出一种难以言说的快感!报应!哈哈!这贱人分明就是遭了报应!彼时,徐岫清也不好继续插手别人的家事,轻轻唤了一声瞿芸汐。听到声音,瞿芸汐堪堪回神,回看了一眼,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她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当机立断对刘嬷嬷道:“嬷嬷,请您先用针灸和手边有的药尽力稳住,画屏,你拿我的对牌,从后门走,去回春堂请王大夫,就说府上急症,务必速来!记住,千万别惊动前头!”徐岫清看了眼面如死灰的周文柏,又给瞿芸汐递了个眼色。瞿芸汐心领神会,语气严厉。“姐夫,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立刻去换身干净衣裳,收拾妥当!卢家那边也得想法子递个话,但怎么说,你想清楚!”可没等周文柏走出几步,瞿老爷就同瞿家大爷、二爷和几个得力的男仆面色铁青地赶了过来。显然是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前头男客,又或是哪个机灵的仆役见势不妙去报了信。瞿老爷目光如电,扫过面色惶然的周文柏,又扫了眼屋内的情形,最后落在被瞿芸汐护在身后面无人色的三女儿身上。他在官场上沉浮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眼前这景象,只需一眼,心中便已经明白了七八分。忽然,怒气猛地冲上胸口,激得他身形晃了晃,好在被身边的大儿子急忙扶住。但,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恼火50】【震怒48】“成何体统!!”瞿老爷厉声怒斥:“今日你母亲寿辰,宾客盈门,你们竟闹出这等丑事!是要将我瞿家的脸面,丢尽在这腊月寒风里吗?”周文柏见到岳父和两位舅兄,气焰顿时矮了半截,但仍旧梗着脖子,指着瞿芸朝抢先道:“岳父大人明鉴!是芸朝她善妒成性,惊了月棠,害她小产!”:()开局就分家,我暴富你们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