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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艾伯蒂家族的委托（第2页）

>**“你问过吗？”**

>**“你试过吗？”**

>**“你怕了吗？”**

>**“你还敢说吗？”**

每一个问题落下，洞外便响起一声钟鸣，不知是悬崖钟楼遥相呼应，还是大地本身在应答。小女孩再次出现，手中不再是彩色铅笔，而是一支由语核冰雕成的笔。

“这是我写的续集。”她说。

我接过，触手温润。翻开第一页，竟是全空白。翻至第二页，才有一行小字浮现：

>“这本书只给愿意提问的人看。”

>“答案，不在里面，而在你合上它之后，走出去说的第一句话。”

我笑了。将笔还给她。“那你写下去吧。”

她摇头：“我不是作者。我只是第一个读者。”

随即转身跑向洞口，大声喊道：“我觉得今天的云像一只没学会飞的鸟！”

话音落，天空裂开一道缝隙，阳光倾泻而下，照在她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那影子，竟扑扇了一下，仿佛真要起飞。

第六十五年夏，我在一座废弃的审判剧场见证了一场“反悔仪式”。这里曾是公开处决异端者的场所，高台之上悬挂着“永恒定论”金字匾额。如今，匾额已被取下，换作一面巨大镜面，映照出每一位入场者的面容。

仪式由一位前告密者主持。他曾揭发恩师，导致对方被焚书削名。三十年来，他隐姓埋名，靠抄写佛经赎罪。如今他站在这里，面对三百余名观众，逐字背诵当年那份举报信，一字不改，一句不避。

“我说他传播虚妄之说，是因为我害怕自己也被视为异类。”

“我说他蛊惑青年，是因为我嫉妒他拥有我不敢说出的勇气。”

“我说他该被清除，是因为我想活下去。”

全场寂静。他说完后，将信投入火盆。火焰腾起，颜色由红转青，最后化为洁白光焰，持续燃烧整整一夜，未灭一分。

次日清晨，灰烬中浮现出一颗晶莹石子，形如泪滴，内里封存着一行微型文字：“原谅不是赦免，而是承认你也曾软弱。”

自此，这座剧场更名为“自白堂”，每月开放一日，供任何人前来陈述过往之错。不说借口，不求宽恕，只为让真相重见天日。令人惊异的是，每当有人完成陈述，剧场穹顶的壁画便会自动更新??原本描绘“正义胜利”的画面，逐渐演变为复杂交错的人脸群像，每一张都带着痛苦、犹豫、悔恨与释然交织的表情。

艺术家称其为“动态良知”，而清洁工老太太只说：“墙也知道，人不是非黑即白。”

第六十六年秋，我登上一艘驶向未知海域的帆船。船员全是自愿放弃姓名之人，他们称彼此为“某人”“那位说话的”“昨晚唱歌的”。船上没有旗帜，桅杆顶端悬挂的是一卷不断书写的羊皮纸，随风展开，记录着每个人当天说出的最重要的一句话。

航行第三周，海上起雾。指南针失灵，星辰隐没。正当众人迷茫之际，羊皮纸突然自行翻动，所有文字脱落成光点，升空盘旋，组成一条发光航线，指向东南方。

“这是谁的意志？”有人问。

一位老水手微笑：“是我们所有人说过的话，共同决定的方向。”

七日后抵达一座无名岛屿。岛上无人居住，却遍布石柱，每一根都刻满陌生符号。语言学家研究数日，最终确认：这些不是文字，而是“被压抑的问题”的具象化??柱体越粗，代表该问题被回避的时间越长；裂纹越多，说明社会为此付出的代价越大。

我们在岛中央发现一根断裂巨柱，断口新鲜，周围散落着碎石。靠近时，石头竟开始震动，拼出三个字：

>“现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