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薛皎月闻言,微微一怔。
沈药说道:“一来,虽说眼下迫于朝野舆论与北狄的压力,陛下为了尽快平息事态,安抚内外,不得不对王爷有所惩处,但既然没有实质铁证,单凭一枚箭簇和关联臆测,加上王爷亲王之尊、陛下亲弟弟的身份,这惩罚就不会动及根本,做个样子给天下人和北狄看看罢了。”
她顿了顿,接着说道:“二来,王爷并未真正犯错,心底坦荡。整件案子看似环环相扣,步步紧逼,但若跳出局中,细细推敲便会发现这案子并非天衣无缝。眼下,让王爷留在宫中,反而是更为妥帖的选择。”
沈药觉得,谢渊一定也是这么想的。
-
皇宫。
御书房。
皇帝处理完又一轮焦头烂额的紧急廷议,挥退了喋喋不休的臣工,拖着疲惫沉重的步伐回到书房。
打眼一看,却见谢渊正姿态闲适地坐着窗下书桌前,慢条斯理地提笔写着什么。
阳光透过高窗,在他侧脸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显出几分诡异的宁静。
听见动静,谢渊抬起头,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如同寻常兄弟见面般打了声招呼:“皇兄回来了。”
皇帝心头那股怒火陡然窜了上来,“朕在外面被吵得耳根生疼,忙得脚不沾地,一个头两个大,你倒好,在这里干什么?写罪己书吗?”
他目光凌厉,扫向书案上的纸张。
谢渊顺从地侧身,让皇帝能看清纸上的内容。
皇帝凝目看去,“吾爱药药,见字如晤。。。。。。”
念完这个开头,皇帝就忍不住重重翻了个白眼,被气得发笑,“谢临渊,你倒是好兴致,外头天都要塌了,结果你在这里写家书?你要是这么闲,就赶紧自证清白,滚出宫去陪你王妃不行吗?”
谢渊搁下笔,轻轻叹了口气,“皇兄,若是这么容易,臣弟又何苦坐在这里?事发突然,毫无预兆,臣弟在边上听着,都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真凶。”
又垂下眼睫,声音低了些:“皇兄别看我在写信,其实我只是强撑着,不愿让皇兄更添烦忧。药药那么柔弱一个小姑娘,又怀着我的孩子,一个人在王府,这会儿怕是在偷偷掉眼泪。臣弟只希望写封家书给她,她看了,可以少掉几滴眼泪。”
皇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听着他的话语,心头那点无名火忽然就烧不起来了。
他心里其实门清。
谢渊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去杀北狄的亲王。
多半是有人要一石二鸟,既破坏和谈,又扳倒谢渊。
而看着朝堂里,皇后、东宫柳家那一党闹得那么凶,皇帝就知道背后之人是谁了。
其实在皇帝看来,这是他的家务事。
但是现在最要紧的,说实在的,还是北狄那边。
皇帝是不想再和北狄打仗了,西南那边的战事已经足够让他烦心。
结果,北狄的亲王死在了望京。。。。。。
现在,必须有人为这件事背锅,而且是越快越好。
不然北狄那边也闹起来,盛国也不能稳定。
皇帝的在谢渊对面坐下,揉了揉眉心,“此事牵连甚广,朝野上下都在盯着。这两日朕便不得不做出处置,以平众议。到时候若是罚你。。。。。。”
说到这儿,皇帝微微一顿。
谢渊站起身来,恭敬行礼,“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弟一切,但听皇兄圣裁。只要能助皇兄平息此事,稳定朝局,臣弟绝无二话。”
这话说得恳切,又很识大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