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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二章 一个机会（第1页）

鲜卑入关后建立燕国，虽然国内还是以鲜卑族人为尊，打压汉人现象极为普遍，但中原文化对鲜卑尤其是上层贵族，冲击是十分巨大的。

上层阶级需要高雅稀缺的活动来彰显话语权，故晋朝士族常有的琴棋书画，谈玄讲。。。

夜色渐深，烛火在窗棂间摇曳，映得室内光影斑驳。王谧坐在案前，手中执笔未停，墨迹如行云流水般铺展于纸上。清河公主低头抄录文书，指尖微颤，额角沁出细汗。她不敢抬头，生怕与那双洞悉一切的眼睛对上。而慕容蓉则僵坐在角落的榻上，双拳紧握，指甲几乎掐入掌心。

她原以为自己能忍，可当王谧轻描淡写地说出“今晚你不必走了”时，她的呼吸骤然一滞。

“郎君……还未用膳。”清河公主终于寻了个由头，低声开口，“婢子去命人备些饭菜。”

“不必。”王谧头也不抬，“我已用过。你们继续。”

清河公主咬唇，只得应下。屋内再度陷入沉寂，唯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如同春蚕食叶，却在人心头啃噬出一道道裂痕。

慕容蓉终于按捺不住，猛地站起：“你到底想做什么？！”

王谧这才缓缓抬眼，目光如古井无波：“我说过，让你留下来抄公文。怎么，堂堂鲜卑贵女，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得？”

“你??！”她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咽下。她知道，此刻若撕破脸，只会让清河公主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她强压怒火，重新坐下，声音低哑：“好，我抄。”

她伸手取过一卷文书，翻开一看，竟是关于幽州流民安置的条陈。字里行间提及“编户齐民、授田定籍”，还详细列出了如何设立乡学、派遣医官巡诊、兴修水利等事。这些政令条理分明，务实而不失仁心，竟不似一般军阀所为，倒像是晋室南朝士族治政的延续。

她心头一震：此人……并非只想割据一方。

正思忖间，忽听王谧淡淡道：“你觉得这政策如何？”

慕容蓉一愣，抬眼看他。

“你是燕国宗室，也算见过世面。你说说，若在龙城推行此法，百姓可愿归附？”

她沉默片刻，冷声道：“龙城不同江南。那里胡汉杂居，部族林立，岂是你一纸政令就能安顿的？”

“所以才要徐徐图之。”王谧放下笔，端起茶盏轻啜一口，“先以安抚为主，减赋税、免徭役，设市集通商旅，让百姓尝到好处。再逐步推行教化，使胡人习汉礼，汉人知骑射，彼此交融，方能长久。”

“说得轻巧。”慕容蓉冷笑，“可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鲜卑贵族会答应吗？他们世代享有特权，如今你要削他们的权、分他们的地，他们会甘心？”

“不甘心也得甘心。”王谧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乱世之中，谁掌握兵权，谁就有话语权。我已有青州为根基，邺城之战又斩杀王桓、逼降邱悦，威名已立。只要我能保境安民，自会有无数流民前来投靠。人多了，粮足了，兵强了，那些旧贵族又能奈我何？”

他说这话时，并未看她，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可慕容蓉却听得脊背发凉??这人不是在谋一时之利，而是在布局天下。

她忽然明白，为何他会留下她们二人。不只是因为清河公主的身份可用，更是因为他需要了解燕国内部的真实情况，尤其是龙城一带的势力分布、民心向背、军备虚实。他早已将她们当作棋子，一步步引导，套取情报。

而她，竟还天真地以为自己能在言语间周旋一二。

“你……早就算计好了？”她声音微颤。

王谧这才看向她，眸光深邃如夜：“我从不做无把握之事。你们来投奔我，是你们的选择；我收留你们，是我的考量。各取所需罢了。”

“那你究竟想拿清河公主做什么？”她脱口而出。

王谧微微一笑：“你说呢？”

这一笑，如春风拂面，却又似寒刃抵喉。慕容蓉只觉胸口闷痛，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邱悦的声音：“启禀君侯，长安急报。”

王谧神色一凛，立即道：“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