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那猪厮平日里吊儿郎当,还犯了天大的错,背后的师尊也未曾真个弃他不顾。
更怪不得,那来历深不可测的乌巢禅师,只看了他一眼,便动了收徒的凡心。
这等天资,这等气运,换谁不眼红?
若不是那厮把自家娃儿给打成了那副德行…………
姜义还真不愿与这般人物生出嫌隙来。
正胡思乱想着,脚下黑云已按落云头,稳稳停在一处山清水秀的洞府前。
洞门甫开,一白一两道身影快步迎出。
白衣似雪,乃白花蛇;
青袍如风,是那凌虚子苍狼精。
一听外头云风落地,哪里敢怠慢?
忙不迭迎上前来,对着姜义便是一揖到底:
“拜见姜老神仙!”
它们虽未亲眼见过姜义的本事,可黑风大哥平日里念叨得多了,耳朵也磨出茧来。
知道这位看着寻常的老翁,实则脚下的门路大得惊人。
一手能把自家子孙往庙宇里送,弄得个个封神挂号。
另一手又能与那西海龙宫结成亲家,翻手云雨皆是正途。
对于这几个在山间洞窟里苦修,却无师无门的小妖来说。
这就是能指点迷津、谋个正经出身的贵人。
自然是要好生恭维着,不敢有半分不敬。
姜义自是温温一笑,对二位回了个礼:
“多谢二位照看我那不成器的孙儿,这份情,姜某记下了。”
话语轻,却礼数全。
说罢,他也不再应酬,径自迈步入了洞府。
黑熊精、白花蛇、苍狼精三只妖倒是极有眼色,连门槛都不踩一脚,乖乖守在洞口,当起了门神。
洞府深处,石榻上铺着厚厚的软草,收拾得比世俗人家还干净。
姜义这才看见那个许久未见的二孙儿。
姜锐面色苍白,神情萎顿,身上缠着几处白布,隐隐透着血丝。
倒好在呼吸沉稳,气息不乱,看着虽狼狈,却未真伤到根骨。
想来那白花蛇与苍狼精虽怕他又跑去与猪妖拼命,不敢把他治得太利落,却也算是尽了心力,好生温养照料着的。
脚步声轻轻一响,姜锐便警惕地抬起头来,眼底寒光一闪。
待看清来者竟是自家阿爷,那股戒意才像被风吹散般,一下子化作惊喜,又带着几分羞赧。
他忙要撑起身来行礼,却不慎牵动了伤处,疼得龇牙倒吸一口凉气。
姜义见状,眉头微蹙,上前一步,按住他肩头,将人稳稳按回榻上。
“行了,别逞强。你这身子骨现在撑不起那些虚礼。
姜锐躺回去,眼帘垂得低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