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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女武神（第2页）

风拂过她的长发，蝠翼在日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一瞬间，弥拉德忽然意识到??她不再是当初那个需要他时刻保护、躲在羽翼下的小女孩了。她有了自己的意志，自己的选择，甚至……自己的试探。

他站起身，追了上去。

两人并肩行走，脚步节奏渐渐同步。海水漫过脚踝，退去时带走一层薄沙，留下湿润的痕迹。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任由涛声填补沉默。

许久之后，琪丝菲尔终于开口：“小叔还记得第一次见面那天吗？”

“记得。”他答得很快，“你在废弃教堂外袭击我，说我是‘入侵者’，用火焰鞭抽了我的左臂。”

“那你还记得我当时说了什么吗？”

“你说……‘人类不该踏足这片土地’。”

“还有呢？”

他顿了顿。“你还说……‘如果你不是勇者，我现在就已经杀了你’。”

琪丝菲尔笑了，笑声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其实那时候，我很害怕。”

“怕我？”

“怕你会拒绝我。”她低头看着浪花，“巴洛格一族最后的血脉，寄居在敌对阵营的土地上，祈求一名人类勇者的庇护……听起来就像个笑话，对吧？可我还是来了。因为我别无选择。”

弥拉德停下脚步。

她也停下，却没有回头。

“但这四十七天……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日子。”她轻声道，“哪怕只是接吻，哪怕只能依偎着入睡，哪怕你总是克制着不越界……我也觉得足够珍贵。因为你没有推开我，因为你允许我靠近。”

海风吹乱她的发丝，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他昨日清晨留下的吻痕。

“可是……我不想再等了。”她说，“我不想像个孩子一样，永远被保护在安全区里。我想成为你的同伴，真正的伴侣，而不是需要你不断提醒‘不能越线’的存在。”

弥拉德喉头一紧。

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但他没想到，会是以这种方式到来。

“琪丝菲尔……”他声音沙哑，“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旦我们跨越那条线，你就再也无法回头。勇者与魔物结合，会被双方世界排斥。教会会宣布你为堕落者，魔界贵族也会视你为背叛血脉的异端。我们将成为逃亡者，终生面对追杀与误解。”

“我知道。”她转身，直视他的双眼，“所以我才要亲口问你??你愿意吗？为了我，承受这些吗？”

天空忽然阴沉了一瞬，一片云遮住了太阳。

浪声似乎也变得沉重。

弥拉德凝视着她??那双燃烧着决心的金瞳，那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唇，那即使恐惧也不愿退缩的姿态。

他缓缓伸出手，掌心向上。

“牵我的手。”他说。

琪丝菲尔怔住。

“如果你真的决定了，那就牵我的手。不是作为巴洛格的继承者，也不是作为被保护的对象，而是作为一个成年人，亲手开启属于我们的未来。”

风再次吹起。

阳光重新洒落。

她看着那只手，掌心布满战斗留下的老茧，指节修长而坚定。那是斩杀过无数魔物、守护过无数生命的勇者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