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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八 巴基没了（第1页）

晨光微露，东区医院的天台边缘泛起一层灰白色的雾气。陈九肩头的伤口仍在渗血，湿透了半边衣衫，但他站得笔直，像一尊不会倒下的铜像。阿杰靠在通风管旁，脸色苍白如纸，眼神却比昨夜清醒太多。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忽然苦笑：“我差点就成了他们的机器。”

“但你没有。”陈九将手机塞回口袋，直播信号已稳定传输至全球十七家主流媒体平台，数据备份同步上传至瑞士与冰岛的匿名服务器。“你还记得自己是谁。”

“我记得。”阿杰声音沙哑，“我是阿杰，洪爷带进警队的；是周叔养大的儿子……可我也记起了那场火里的味道??汽油，不是电路短路。我记得他把我推出去时，眼里没有慌乱，只有算计。”

风掠过两人之间，沉默片刻。

“那你现在信我了吗？”陈九问。

阿杰缓缓抬头，目光灼灼：“我信你。但我怕的不是你错，是我自己看不清真相。从小到大，周叔教我的每一句话，做的事，都像是为今天铺的路。他说‘黑白本是一体’，说‘真正的权力不在制服上，在人心怎么想’……我以为那是江湖智慧，原来全是洗脑的伏笔。”

陈九点头：“所以他选你当接班人，不是因为你忠心，而是因为你最容易被重塑。”

远处警笛声越来越近，直升机盘旋低飞，机身涂装写着“廉政公署特别行动组”。几辆黑色SUV急刹停在医院正门前，车门打开，林正南穿着防弹背心率先下车，身后跟着一群佩戴ICAC徽章的干员。他们没有立刻冲楼，而是在外围建立封锁线，并指挥技术人员架设信号干扰设备。

“他们来得比预想快。”陈九喃喃道。

耳机里传来苏婉儿的声音：“不是他们来得快，是我们动了棋局。我在伦敦的朋友提前泄露了一份‘龙首’资金流向摘要给英国《卫报》，迫使内阁紧急授权海外干预。你现在看到的，不只是港岛执法力量，还有国际监察的眼线。”

陈九眯起眼，望向空中那架编号为HK-07的直升机??机身侧面有个极小的银色标记：一只展翅的乌鸦。那是MI6亚太行动处的秘密识别符。

“所以你们早就准备好了？”他低声问。

“我们等了二十年。”苏婉儿语气平静，“从第一批战后移民被伪造身份、安插进政府机构开始。但我们缺一个引爆点。你，就是那个火花。”

话音未落，天台铁门猛然被撞开！

三名特勤队员持枪冲出，身穿非制式战术服，胸前无任何标识。陈九瞬间认出??这是李志雄的私人清道夫部队，专门处理“不可见光”的任务。

“趴下！”他猛推阿杰，同时拔出手枪反击。

枪声炸响，火花四溅。一名敌人中弹倒地，其余两人迅速掩体后退。陈九借着天台水箱遮蔽，换弹匣时发现只剩六发子弹。

“你还能打吗？”他回头问阿杰。

“能。”阿杰咬牙捡起掉落的警棍，“只要不让我对着兄弟动手。”

“他们不是你兄弟。”陈九冷笑，“他们是杀洪爷的人，也是烧你养父办公室的纵火犯??只不过，现在穿上了不同的衣服。”

又是一轮交火，对方使用消音武器，明显不想惊动下方正在谈判的官方队伍。显然，李志雄还想留一线余地??只要视频源中断，证据链就能被定义为“非法获取”，从而驳回调查资格。

但陈九早有准备。

他在潜入前，已通过加密频道联络“菜贩强”??旺角市场卖鱼出身的情报中间人，表面憨厚实则掌控全港地下通讯黑市。强哥动用三条独立光纤线路，将核心证据分流传送至三个不同国家的数据中心，并设置自动触发机制：一旦主信号中断超过五分钟，所有副本将立即公开。

这就是他的底牌：**让真相无法被杀死**。

“撑住，支援马上就到。”耳机中苏婉儿提醒，“林正南已经控制一楼通道，正派人上来接应。”

可就在这时，阿杰忽然瞪大眼睛：“九哥！小心后面！”

陈九猛地转身，只见李志雄竟独自走上天台，手中并无枪械，只提着一部老式录音机，和方世乐交给他的那一模一样。

“放下武器吧，陈九。”李志雄声音沉稳，仿佛回到八年前警校礼堂训话的模样，“你赢了舆论战，但你赢不了系统。就算今天我被捕，明天也会有人顶上来。你以为揭发我就能结束这一切？太天真了。”

“我不求结束。”陈九举枪对准他眉心，“我只想让你们知道??有人看见了。”

李志雄笑了，按下录音机播放键。

沙哑的声音响起，却是陈九自己的声音：

“……名单藏在红?货仓B区第七排铁柜第三层，密码是你母亲生日倒序……”

陈九瞳孔骤缩。

“这不可能……这是我昨晚说的话！你怎么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