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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7章 圣旨至一更（第1页）

三日后，北青书院，明伦大堂。

青州镇狱使糜胜高踞主位，他身形魁伟，面容冷峻，一身暗青色的官袍衬得他气势愈发沉凝。

这位虽未刻意散发威压，但那久居上位，执掌御器州司所带来的无形压迫感，已让堂。。。

夜色如铁，压得整个紫宸殿外的宫墙都仿佛低了几分。沈八达司公廨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岳中流那双冷如寒潭的眼眸。他缓缓站起身，断岳刀横于臂上，刀身未出鞘，却已有森然杀意弥漫四溢，连空气都被割裂出细微的裂响。

“公公。”岳中流声音沙哑，似久未开口，“你说我若逃，你留不住我。可你今日敢放我出来，就不怕我转身便走，去寻当年灭我满门的仇人？”

陈维正负手立于窗前，背对着他，只淡淡道：“你要走，我拦不住。但你不会走。”

“为何？”

“因为你不是亡命之徒，你是‘横刀断岳’岳中流。”陈维正缓缓转身，目光如古井无波，“你被囚诏狱十年，未尝一日低头。若真只想逍遥，早该屈膝求赦。可你没有。你等的，是一个能让你重执刀锋、血洗旧恨的契机??而今，我给你这个机会。”

岳中流沉默片刻，忽而低笑一声，笑声中竟带几分苍凉：“好一个沈公公……果然名不虚传。你说得对，我不走。但我有个条件。”

“说。”

“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岳中流眸光一凝，“我入诏狱，表面是因屠戮台山岳家七百三十二口，可真正原因，是我在查一桩军饷贪墨案??牵涉到兵部、东厂，甚至……御前内库。那笔账，直通皇亲国戚。若非有人授意将我定罪，我岂会沦落至此？”

陈维正神色不动，只轻轻点头：“你想知道的，我会让你知道。但不是现在。现在，你只需记住一件事??从今日起，你是沈八达司的人，你的刀，为陛下而斩，为我所用。待时机成熟，我自会让你亲手揭开那层黑幕，让你亲手砍下那些藏在暗处的头颅。”

岳中流深深看了他一眼，终于单膝跪地，断岳刀拄地，发出沉闷一响：“属下，听令。”

就在此时，门外脚步声急促传来，沈幽疾步入内，脸色凝重：“公公，刚得密报??武州右参政卓文轩已于昨夜秘密离城，携家眷潜往北境，疑似欲投靠魔门余党！”

“哦？”陈维正眉梢微挑，眼中寒光一闪，“倒是警觉得快。可惜……晚了。”

他转头看向司马雷霆：“传令下去，即刻启程，追击卓文轩。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其已与魔门勾结，格杀勿论，首级悬于武城城门三日，以儆效尤。”

“卑职领命！”司马雷霆抱拳应声，转身大步离去。

陈维正又望向岳中流：“这一战，是你重出江湖的第一刀。你可愿亲自走一趟？”

岳中流缓缓起身，断岳刀轻颤，嗡鸣如龙吟：“正有此意。”

***

泰天府，陈家庄堡。

陈珩卧病在床，面色灰败，气息微弱。厅中族老齐聚，愁云惨淡。

“五个千户所已被调走，如今庄堡空虚，若再有魔乱，如何抵挡？”一位族老颤声道。

“更糟的是，那孙茂新任靖魔府千户，已下令征召民夫修筑新城墙，扩建营寨，所需钱粮皆由本地世家共担！”另一人愤然道，“我陈家已出三百万两银子，可这还只是开始！”

“哼！”陈玄策猛然拍案，“孙茂这是借机敛财！他打着协防青州的旗号，实则是在培植私兵！那超编万户营一旦建成，兵权尽归其手，我们这些世家岂不成了他的提款箱？”

陈玄章却沉默良久，忽然开口：“父亲，儿以为……此事未必全然是祸。”

众人一愣，齐齐望来。

“噬魂君、血石君已死，临仙前线压力骤减，朝廷此时抽调兵力，或许正是为了稳固后方。”陈玄章缓缓道，“而孙茂此人，虽手段凌厉，却并非无能之辈。他在红桑县以区区数百乡勇斩杀妖魔十余万，战绩确凿。若他真能练出一支强军，对我泰天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幸事。”

“幸事？”陈玄策冷笑，“那你可知，他已下令清查各家族田产户籍，凡隐匿壮丁、逃避兵役者，一律重罚！昨日白家三少爷因拒不出丁，当场被押入大牢，今日燕家又有两人被抄没家产！这哪是靖魔，分明是清洗！”

陈玄章眉头紧锁，正欲再言，忽听得外头一阵喧哗。

一名族兵慌忙奔入：“不好了！林家派使者来了，说是奉林端之命，邀我陈家共同出资筹建第七都万人营，若拒绝，便上报兵备道，以‘抗命资敌’论处！”

“林家？！”陈玄策怒极反笑，“他们倒是趁火打劫！当初我陈家力保林氏祖宅不受牵连，如今他们竟落井下石！”

陈玄章却眼神一动，低声问道：“使者可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