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滴落入水面的声音。是单方泽昨天梦里最后也是唯一听到的声音。单方泽突然有了一个猜想。他不是做了一样的梦。而是做了昨天梦的延续。这是在演连续剧吗?单方泽有些无语。他低头看向地面,心里已经做好什么都看不到的准备了。但是,他遽然睁大的眼睛中映出了点点银芒。那是水面的波纹!水?!这里怎么会有水?!等等,问题不是这个。后知后觉沾湿的裤脚,单方泽下意识的抬起了一只脚。问题是,这个水怎么会在他的脚下?!明明之前没有的!单方泽刚想要向旁边跑去,却发现自己仍在水中的那只脚无法动弹。犹如被什么拽住了似的。他的身子在慢慢下沉。单方泽有些慌了。怎么回事,本来不是浅浅的水坑吗?怎么突然好像变得深不见底了?慌『乱』袭来。情绪的变化让单脚站立的单方泽身形一个踉跄。惊出了满脑门的冷汗,单方泽终于是凭借多年的锻炼维持住了自己的平衡。一只脚的姿势让他连挣扎都无法做到。他不确定自己还有一只脚落下会不会也像水中的这只脚一样无法动弹。他不敢赌。若是两只脚都无法行动的话,等待他的唯有沉入水底。只是,如今一只脚被困的状态也没有比两只脚被困的情形好一点。他犹如孤立无援的孤舟,除了随波追流、等待既定的命运外,根本无能为力。这种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走向灭亡的感觉太过恐怖。单方泽大吼一声,“啊”他使劲扭动着身子,悬在半空中的脚为了维持身子的平衡而有了几分过于紧绷的筋挛感。单方泽仍旧在缓缓的下沉,以一种不紧不慢的速度。他清楚得感受到这一过程。他有一种被愚弄的感觉。恐惧的阴影犹如渐渐淹没他身子的静水,在渐渐吞噬他心里的光明。他目眦欲裂,神情狰狞。突然,他身子一晃。眼里,黑『色』水面上流动着粼粼银光在他的眼里愈来愈鲜明。“啊”他嘶声叫道,下一秒,聚焦的眼睛里映出了他再熟悉不过的天花板。这里是他的房间。他在自己的床上。“呼呼”单方泽大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着,竟然泛起了丝丝的疼痛感。好一会儿,他才缓了过来。他倏的坐起身子。身下柔软的床垫莫名的给了他几分安慰感。他看着面前摊开的手掌。神情渐渐恢复了平静。啊,是梦啊。是啊,那么莫名其妙的展开当然是梦啊。想起自己之前的表现,他想自嘲的笑一下,却发现他根本扯不动自己的嘴角。那时的他满心被惊惧所占据,根本抽不出一点心神想到这一切不过是个梦。太过鲜明的感受让他即使一次次的告诉自己那只是一个梦,一时间却仍旧没有办法对梦里的一切一笑置之。太真实了。单方泽不由得伸手用力按住了自己胸腔,似乎想要压下那仍旧跳得过于激烈的心跳。他直到天快亮了才再度『迷』『迷』糊糊的睡去。他以为这件事到此为为止了。结果,事实给了他狠狠一拳。他又做了那个梦。他开始每天晚上挣扎于梦中。即使他一再的告诉自己这只是梦,即使他百般挣扎,他还是在一个礼拜前的梦里沉入了水中。水淹没了他的头顶。无数的水流争先恐后的灌入了他的耳朵,他的鼻子。他紧紧闭着嘴,也紧紧闭着眼睛。但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好难受,好难受。救命,救命!逐渐窒息的感觉让他痛苦万分。想要晕过去,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能晕。想要挣扎,四肢却好像被水流束缚住了。他的意识在渐渐的涣散。“小泽、小泽”单母满脸担忧的看着儿子痛苦的神『色』。这是怎么了?做噩梦了?她只是看儿子没有按时起床所以就上来看看。没想到莫名的不安攫住了她的心神。她伸手推搡着单方泽,“小泽,醒醒!”“小泽,你怎么了?”单方泽猛然睁开了双眼。黝黑的双眼暗沉无光,没有丝毫的神采。“小泽?”单母小心的叫道。“妈?”单方泽声音粗粝,犹如磨砂纸一般的发出刺啦啦的声音。“小泽,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单母急得眼睛都要红了。“没事,咳咳,做了一个噩梦。”单方泽清咳了几声,安慰单母。单母就这么被单方泽忽悠过去了。但是,每晚的噩梦让他心力交瘁,脾气也愈发的暴躁起来。,!终于有一天,单父、单母在他的门口听到了他的惊恐叫声。他们当即冲进了屋子里。看到了坐在床上、一脸灰败的单方泽。单方泽告诉了父母自己这段时间的遭遇。单父、单母对此『操』碎了心。他们带儿子去了医院、看了医生,即使不愿意相信,他们仍旧在单方泽的坚持下去做了心理咨询。但是,一切的努力都是徒劳。单方泽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梦中,即使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所受的折磨却没有一丝的减少。被水没顶的感觉太过的惊悚。无法呼吸的痛苦也太过的难熬。他没有受虐癖。他无法适应这个梦。他开始怕水。也开始害怕睡觉。他习惯了一夜坐到天明。即使真的很累也很困了。有时候忍不住睡着,不用多久就会满脸痛苦的醒来。他真的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了。不需要保证疗效,只要有一丝的可能,他都愿意去尝试。他吃了『药』,做了很多次的心理疏导。他甚至在睡前吃了nn。他太需要一次安稳的睡眠了。可是,毫无效果。即使吃了nn,他却没有陷入黑甜的睡眠。他再一次进入了那个让他深恶痛绝的梦境。然后,他再一次痛苦而狼狈的从梦中醒来。单方泽躺在床上,睁眼到了天明。:()妖怪茶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