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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章 求道心切一时障目4k（第3页）

又过了五年，长安城中新建一所学堂，名为“归真书院”，不供牌位，不贴符?，只挂一幅素笺，上书四字：“**自性光明**”。入学第一课，便是朗读《西行纪略》中《真人无相》一篇。

开学那日，江涉远远站了一会儿，然后转身离去。

雪猫跟在他身后：“你要走了？”

“嗯。”他说，“道已深入人心，我不必再言。”

他走到终南山巅，取出最后一枚铜钱，抛向空中。

铜钱悬而不落，渐渐化作一道虹桥，横跨天地。

他踏上虹桥，身影渐淡。

雪猫仰头问：“你会回来吗？”

他回头一笑，声音随风飘散：“当我被遗忘时，便是归来之日。”

虹桥断裂，光雨洒落人间。

从此世间再无江涉。

百年后，归真书院成为天下思想之源，学子遍及九州。有人问老院长：“江真人究竟去了哪里？”

老人抚须笑道：“他从未走远。你看那些敢于质疑的孩子，那些坚持说真话的官员，那些不信奇迹却依然善良的普通人??他们身上，都有他的影子。”

千年之后，一位考古学家在终南山发掘出一座无名石室，室内空无一物，唯地面刻着一行小字：

**“我不成神，故能成人。”**

而在遥远的未来，某个雨夜，城市图书馆即将闭馆。最后一位读者合上一本泛黄古籍??《西行纪略》，轻声自语：“原来神仙，从来就没存在过啊。”

窗外雨歇，檐角滴水如珠。

书页忽然翻动，停在最后一页。

那行曾发光的文字，此刻再次浮现：

**“只要你还在寻找，我就从未离去。”**

风起，灯摇，仿佛有人刚刚走过。

春深似海，长安城外梨花盛开，新叶初展。庭院寂静，槐树轻响，似在低语。初一之孙每日清晨仍扫阶前落叶，八水曾孙照旧偷吃灶糖，鲍英维玄孙依旧追骂不休。孩子们围坐习字，笔锋渐稳，写的是“道法自然”四字。

只是那张惯常坐着的老竹椅空了。

夜里，雪猫独卧屋脊，仰望星河。北斗安稳，紫气东来，可它知道??这平静之下，暗流未止。

第五十一日，天象突变。

子时刚过，东方天际忽现赤光，非日非霞，如血浸染半边苍穹。紧接着，一声闷雷自地底传来，震得城中犬吠鸡鸣，百姓惊起开窗，只见洛阳方向烟尘冲天，似有巨物破土而出。

与此同时，终南山中一座荒废古观内，一口沉埋百年的铜钟自行鸣响，声传三百里。钟身铭文浮现新字：“真人既隐，伪神当立。”

三日后，朝廷急报频传：

洛阳少室峰下，沙石再次聚集成字，这次是“江神仙七月十五夜登临昆仑台，赐福万民”。

太原街头出现神秘道人，手持《真经补遗》，宣称“江真人留有遗训，唯信者得度”。

成都府更有女子自称“梦授仙旨”，建起“清虚观”，日夜焚香祷告，求见真人显圣。

民间谣言四起，人心浮动。有人哭诉昨夜梦见江涉踏云而来，命其弃田修道；有人称家中画像半夜发光，照出经文真言；更有老妇抱着病孙跪于东市口，说只要江神仙显灵一眼，孩子便能痊愈。

崇文馆学士联名上书，请皇帝下诏安抚民心。宰相力主严禁妖言，却被同僚讥为“不信大道，阻塞天机”。

就在这风雨欲来之际，长安西郊一座破庙中，一个身影悄然出现。

他穿着洗得发白的青袍，脚踏草履，背负竹篓，像个寻常游方郎中。他在庙前停下，望着墙上斑驳的“江公降迹处”五字，轻轻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