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众人散去,四周重归寂静。
“你总是这样。”萧墨低声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顾后果,不计代价。”
“可若人人都顾后果、计较得失,这世间还有谁愿意伸手救人?”她反问,声音清亮,“你是主帅,你要考虑全局;但我也是监军,我也有我的职责。我不只是来监督你是否违令,更是来提醒你??战争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为了让更多人活下去。”
萧墨怔住。
他忽然想起父亲曾说过的话:“真正的将领,不仅要懂得如何取胜,更要明白为何而战。”
而此刻,站在废墟中的这个女子,正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这句话。
“你不怕我上报朝廷,参你一本?”他故意板起脸。
她笑了,笑容灿烂如朝阳破雾:“那你去告啊。不过在那之前,记得把我那份军功也一起报上去??毕竟,救民于水火,也算战功吧?”
萧墨忍不住摇头,嘴角却不自觉扬起一丝笑意。
“你啊……”他叹息,“真是拿你没办法。”
那一瞬,天地苍茫,万籁俱寂,唯有彼此呼吸清晰可闻。
***
七日后,大军逼近魏国边境重镇??雁门关。
此关依山而建,易守难攻,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魏军在此屯兵五万,城头旌旗密布,箭楼林立,显然已有防备。
萧墨召集诸将议事。
“魏军主力集结于此,显然是想凭险固守,消耗我军锐气。”他指着沙盘分析,“若强攻,伤亡必重;若绕行,补给线拉长,恐遭截击。”
“那该如何是好?”副将赵鸣皱眉。
“只有一个办法。”萧墨目光沉静,“让他们自己开门。”
帐中众人皆是一愣。
秦思瑶却眼前一亮:“你是想用‘反间计’?”
“不错。”萧墨点头,“我已查明,魏军主将孙烈与副将周元素来不和,且孙烈刚愎自用,最忌他人质疑。只要我们稍加挑拨,便可令其内乱。”
“可如何实施?”胡悦鑫问道。
“需一人潜入城中,散布谣言,称周元已暗通我军,只待开城献关。”萧墨说着,看向秦思瑶,“此事极险,非智勇双全者不能为。”
秦思瑶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当即起身:“我去。”
“不行!”萧墨断然拒绝,“你是监军,身份尊贵,岂能亲身涉险?”
“正因为我是监军,才最适合。”她冷静道,“我若以巡查前线为由靠近城墙,再借夜色掩护潜入,反而不易引人怀疑。况且……”她顿了顿,直视着他,“你不是说过吗?战场上最怕犹豫迟疑。现在,轮到你做决定了??信我,还是不信?”
帐中一片寂静。
众将屏息,等待主帅回应。
萧墨凝视着她,眼神复杂。他知道这一去,稍有差池便是万劫不复。可他也清楚,这是目前唯一可行之策。
良久,他缓缓开口:“你要扮作流民混入,不可携带任何兵器,也不可暴露身份。每日子时,我会在西岭烽火台点燃绿焰为号,若见此讯,立即撤离。”
她郑重颔首:“明白。”
“还有……”他声音低了几分,“若事不可为,宁可放弃,也不要勉强。答应我。”
“我答应你。”她轻声说。
***
三日后深夜,雁门关外。
风急云低,残月隐没。
一名衣衫破旧的女子蜷缩在沟壑之中,脸上抹着泥灰,正是乔装后的秦思瑶。她静静等待着城门开启的刹那??那是守军换岗之时,防御最为松懈。
突然,一声犬吠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