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
平安巷巷子口。
“爹爹,你怎么在这里?”
胡芷云看到自家爹爹站在巷子口,连忙快步走上前,妙目中有着疑惑之色。
平安巷的宅子,是她通过了萍香门的弟子考核后给自家爹爹买的。。。
春风拂过沧澜宗的山门,崖边小屋前那株老梅终于绽开了第一朵花。粉白花瓣随风轻旋,落在林晨脚边的鱼篓上。他低头看了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竹竿缓缓收回,钩尖空荡,一如这三个月来每日的垂钓。
姜晴坐在石凳上,手里捧着一碗热茶,雾气氤氲中映出她微蹙的眉心。“你又没吃药。”她说。
林晨笑了笑,把鱼竿靠在墙边,“吃了也无用,火印已碎,魂源枯竭,那些丹药不过是延缓衰败罢了。”
“可你还活着。”姜晴抬起头,目光坚定,“这就够了。”
林晨望着她,眼神温柔了一瞬,随即转向远处海面。朝阳初升,金光铺满碧波,仿佛整片大海都在燃烧。但他知道,那不是火焰,是警示??自从弃天者覆灭之后,天地间的灵气流动便出现了微妙异变。星象偏移、地脉紊乱、妖兽躁动……一切都在预示着某种更大的劫难正在逼近。
而最令他不安的是,忘忧钟最近开始自行鸣响。
不是九极镇世钟阵共鸣的那种宏大钟声,而是极其细微的一缕颤音,只在他心神松懈时悄然响起,如同有人在耳边低语:“他们来了。”
他知道,“他们”是谁。
上界。
那个掌控生死轮回、裁定万物命运的地方,绝不会容忍一个凡人斩断天命之线、击溃旧神回归之路的行为。更何况,他还毁掉了天门开启的关键信物??弃天者胸口那半截神剑,如今已被他熔入断剑之中,成为“逆命剑”的核心。
此剑不飞升,只为守人间。
“单洪?昨日传讯。”姜晴轻声道,“北境冰渊出现异常波动,极寒之地裂开一道深不见底的缝隙,有黑雾溢出,凡是靠近者皆神志错乱,自相残杀而死。”
林晨眼神一凝。
冰渊,正是十万年前封印东方焱与弃天者的原址。如今封印松动,说明天道枷锁正在崩解。若非九极镇世钟阵尚能压制一时,恐怕整个大陆早已陷入混乱。
“瞿观复呢?”他问。
“带着万火宗精锐赶赴南荒,查探火山群异动。据说地心火脉暴走,岩浆中浮现出古老符文,内容……与‘登仙台’上的星轨极为相似。”
林晨缓缓闭眼。
这不是巧合。
这是回应。
上界虽未直接降临,却已在下界布下新的棋局。他们不再试图通过仪式开启天门,而是要让这片土地自行瓦解秩序,重演当年苍穹崩裂、大地沉沦的末日景象。届时,无需钥匙,无需祭品,只要世界濒临崩溃,自然会有裂缝通向上界??那是毁灭之门,也是重生之路。
而他们,需要一个代言人。
一个能在凡间引导灾劫、重塑规则的存在。
林晨睁开眼,低声说:“他们在找下一个‘东方焱’。”
姜晴握紧了茶碗,“所以你不能再躲在这里了。各大宗门都在等你回去主持大局,联盟需要领袖,百姓需要希望。”
“我不是领袖。”林晨摇头,“我只是个不愿忘记的人。”
“可正因为你不肯忘,才值得被追随!”姜晴猛地站起,声音微微发抖,“你知道这三个月有多少人因你而活下来吗?寒鸦堡幸存的孩子们每天清晨都会对着你的画像行礼;沧澜崖下的渔村立了座无名碑,上面刻着‘守门人长存’;就连西域蛮族都停止了征战,说‘东方出了个敢斩天命的汉子’!”
她盯着他的眼睛:“你影响了这个世界,林晨。哪怕你现在转身离去,也无法抹去这一切。你已经成了火种,点燃了无数人心中的不甘与抗争。”
林晨沉默良久,最终轻轻叹了口气。
他走到屋后井边,打了一桶水,洗了把脸。凉意刺骨,却让他清醒了几分。抬头望向天空,云层深处隐约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像是被人用刀划破的布帛,正缓缓愈合。
他知道,那是空间壁垒受损的痕迹。
上界的窥视,已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