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知道阿爷为何千里赶来。
这份心思,不必说,他也猜得七七八八。
他声音闷沉,像堵在胸口:
“阿爷。。。。。。孙儿知错了。孙儿技不如人,不但没救到人,还让家门蒙羞,让阿爷您操心受累……………”
姜义听着,眼中神色微凝。
这孙儿呀,到如今,还只觉得自己错在本事不济。
至于那多管闲事,以卵击石的劲儿。
半点没往“错”字上想。
这般性子,往好里说,直,像旧纸堆里翻出的侠义;
往难听里说,就是一头拧不动的倔驴,不知轻重,头一热便往前撞。
姜义轻轻叹了口气。
好也罢,坏也罢。
他这一辈子也见了不少这样的人,摔碎了牙还要咬着往前走。
可当下这一刻,他心底倒是想得清楚。
靠自己三言两语,就想把孙儿这从骨缝里长出来的性子给磨圆了。。。。。。
那才是真正的痴心妄想。
姜义眼下也不与他绕那些天大的道理,只抬手搭上孙儿腕脉。
一缕温润的阴阳之气顺着指尖渗入,经脉里那些结成疙瘩的淤阻,被他一点点揉开、推散。
手上不停,随口沉声问道:
“这几日的事,从头到尾说一遍。黑风那厮嘴大心软,只能听个大概,细节到底靠不住。”
随着暖流游走四肢,姜锐那原本灰败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神气回了几分。
他也不藏掖,将这几日的遭遇一桩桩说了出来,与黑熊精先前转述的,倒也差不了多少。
待他说完,姜义才淡淡道:
“你既在第一回吃过亏,知道不是对手,心里便该有个准数。救人也讲究个法子,怎的第二回还往人家洞府里?”
这话问时,经脉间正中痛处,姜锐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可见阿爷语气并不严峻,他那嘴角反倒翘起一点少年心性似的笑意。
“阿爷,孙儿虽是有些执拗,可这脑子也没真傻得一条道跑到黑。”
他急忙辩道:
“第二回,我不是去拼命的。我是贴了隐身符,趁夜摸进去,想着能把人悄悄偷出来。只要人救出来,挨顿打。。。。。。那也值当。”
说着,他懊恼地抬手锤了下榻边:
“哪想到,那畜生的鼻子比狗还灵!孙儿才刚踏进洞口,就被它给察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