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鑫决定亲自跑一趟。
他带上一位助手,按照地址找到了黄令仪的家。
那是一片老旧的单位宿舍楼,环境略显简陋。
敲门后,一位戴着眼镜、气质沉静的中年女性开了门,得知何雨鑫的来意后,她有些意外,但还是客气地将他们让进屋里。
家中陈设简单,但收拾得整洁干净,书架上堆满了专业书籍和资料。
何雨鑫没有绕圈子,直接表明了身份和来意:“黄研究员,您好。我是香江黄河集团的何雨鑫。我们了解到您在集成电路设计领域有很深的造诣和独到的见解。我们集团正在筹备建立自己的计算机研发中心和芯片设计部门,非常需要您这样的专家加入。我们可以为您提供国际一流的实验室设备、充足的研发资金以及完全自主的技术路线选择权。”
黄令仪安静地听着,表情没有太大变化。
她给何雨鑫和助手倒了杯水,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何先生,感谢您和贵集团的看重。我这一辈子,确实就想做点实实在在的芯片设计工作。不过。”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书架上那些泛黄的资料,“你们是外资公司,目标肯定是市场和利润。我担心过去之后,身不由己,最终的研究方向会背离我的初衷。”
何雨鑫连忙解释:“黄研究员,这一点请你放心。我们搞研发,也是为了国内的的计算机领域发展,钱肯定是要赚的,不然哪里来的研发资金。”
黄令仪笑了笑:“何先生,你们的条件听起来确实很诱人。不过,这件事对我来说太突然了,我需要时间认真考虑考虑。另外,我也得和家人商量一下。”
何雨鑫知道不能强求,便留下了联系方式:“当然,这是大事,应该慎重。无论你最终如何决定,我们都尊重。黄河集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离开黄令仪的家,何雨鑫心里明白,这次见面虽然没能立刻请动对方,但至少已经播下了一颗种子。大哥看中的人,绝不会是泛泛之辈,剩下的,就需要时间和耐心去等待了。
他没有再过多打扰,何雨鑫带着人走了。
他是走了,可到了晚上,黄令仪失眠了,外资公司、国际一流的设备、充足的资金、自主的研究方向等等等,这些条件,对于多年来因经费和设备问题而步履维艰的她来说,诱惑力太大了。
她起身去了客厅,找出自己积累了多年的研究笔记和构想图,一页页翻看。
许多想法因为条件限制,只能停留在纸面上。
如果,如果真有一个平台能让她放手去做
他丈夫被惊醒,出来后看到她的状态不对就关切地问了原因。
黄令仪将黄河集团的邀请和自己的想法和盘托出。
“令仪,这是大事,你想清楚。那边的环境、管理模式,都和研究所完全不同。而且,一旦去了,就等于这边的工作丢了。”
“我知道。”黄令仪叹了口气,“可你看看所里现在的情况,项目申请有多难?想买台好点的示波器都要打无数报告。我今年都这个年纪了,再不抓紧做点实在的东西,这辈子可能就这么过去了。”
“你刚刚说的是黄河集团?”
“对啊,如果是别的公司我还没那么纠结。”
“他们势力确实很强,也很有名,但他们真的会支持你搞那些短期内看不到利润的基础研究吗?他们现在所在领域好像跟计算机没关系吧?”
“这也是我最大的担心。何先生话说得很满,可实际情况如何,谁也不知道。”
“要不你先侧面了解一下这个公司?看看他们以往在研发上的投入和口碑?”丈夫建议道。
黄令仪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个稳妥的办法。
她决定找机会打听一下黄河集团,特别是其在技术研发方面的真实情况。
了解的结果让黄令仪震惊了,特区电子厂实验室研究成果丰硕,各大院校校办实验室都有黄河的影子。
黄令仪打电话给何雨鑫,想去参观一下,何雨鑫觉得这些不能代表什么,让黄令仪申请签证送她去真正该看的地方看看,黄令仪一咬牙答应了。
黄令仪的申请很快批了下来,出国考察。
何雨鑫亲自安排,派人护送她前往新加坡。
飞机降落,当黄令仪踏进黄河集团新加坡微电子实验室时,她感到一阵眩晕。
洁净无尘的环境、一排排她只在国外期刊上见过照片的先进设备、穿着白大褂忙碌穿梭的中外研究人员,这一切与她熟悉的研究所环境形成了天壤之别。
实验室负责人皮特森博士接待了她,并没有因为她来自内地而有丝毫怠慢,反而热情地介绍了实验室正在进行的几个重点项目,包括对“汉卡”的逆向工程和集成化设计,以及更前沿的微处理器架构预研。
黄令仪看着示波器上跳动的波形图,听着研究人员用流利英语讨论着技术细节,她的手微微颤抖。